早些年，从西安西郊的一处制药厂眺望远方，有一条蜿蜒的山脉，那是老一辈常常念叨的终南山。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山脉被白色的天空隐去，几乎再也找不到了。记忆里高中的“雾霾假”成了年轻人对环境保护迫在眉睫的直观呈现。人们的直观体验、国家的环保宣传，正一点一点将全民环保意识提高。环境保护给人的印象更多是公益性质的，但是有这样一些民营企业，将环境保护作为终极目标，不遗余力地奋斗着，在可持续发展的书卷上，书写着他们的故事。
初识环保产业
环保产业作为解决环境问题、推动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力量，在全球范围内日益受到重视。什么是环保产业？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最早提出这一概念。狭义的环保产业针对的是环境问题的终端治理，例如污染减排、污染清理以及废弃物处理等方面的内容。广义的环保产业将范畴扩大至产品的生命全过程，即在产品最初的设计阶段就考虑到其最终的“归宿”，在生产和消费过程中都兼顾绿色环保的生态标准。1990年，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积极发展环境保护产业的若干意见》，文件首次对环保产业进行了定义：环境保护产业是国民经济结构中以防治环境污染、改善生态环境、保护自然资源为目的所进行的技术开发、产品生产、商业流通、资源利用、信息服务、工程承包等活动的总称。
▲恒健环保总部大楼
环保产业的诞生最早可以追溯到工业革命时期。手工劳动大规模被机器生产所替代，在机器生产逐渐普及、工业迅猛发展的过程中，人们忽视了对生态环境的保护，污染物的肆意排放导致环境污染问题日益严重，伦敦、东京等城市都曾一度因为工业污染被冠以“雾都”的称号。患病、死亡、环境污染事件造成的影响愈发严重，那些工业发达的国家开始关注环境污染问题，从事环保技术研发、生产环保产品和设备以及提供环保服务的企业应运而生。此后，越来越多的政府机关意识到环境污染治理的必要性，出台了一系列针对环境污染的治理措施，为环保产业提供了政策支持和发展空间，环保产业在发达国家逐渐发展成熟，成为经济发展新的增长点，并且带动了相关产业的发展。
中国的环保产业起步晚于世界，大约开始于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其发展历程可以分为萌芽、初步发展、稳定发展、快速发展以及高质量发展五个阶段。
新中国成立初期，为了在短时间内摆脱落后的局面，我国采取了较为粗放的经济发展模式。这种方式虽然推动了国内经济快速增长，但也引发了严重的环境质量问题。在这一背景下，环保产业开始萌芽。1972年6月5日，联合国首届人类环境会议在瑞典斯德哥尔摩召开，中国代表团参加会议并对《斯德哥尔摩人类环境宣言》提出10条修改意见，其中3条被写进了宣言。会后，我国的环境问题极大程度上引起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重视，环境保护开始提上国家议事日程。在萌芽阶段，环保产业还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作为支撑，形成一套完整的体系，主要聚焦于“三废治理”，致力于解决一些基本的环境污染问题，技术水平总体相对较低。
▲恒健环保的实验室内正在进行土壤监测
1973年到1980年，属于环保产业的初步发展阶段。1973年8月，中国召开了第一次全国环境保护会议。“全面规划、合理布局，综合利用、化害为利，依靠群众、大家动手，保护环境、造福人民”的32字环境保护方针正式标志着中国环保产业的诞生。与此同时，《环境保护法》《森林采伐更近规程》《工业三废排放试行标准》等法律法规相继出台，为环保产业的后续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制度基础。在这一时期，环保产业的发展得到了更多的关注和支持，但整体发展速度较为缓慢，仍处于探索和积累经验的阶段。
上世纪80年代后，环保产业开始稳步发展。1983年召开的第二次全国环境保护工作会议，正式把环境保护确定为我国的一项基本国策。1984年5月，国务院发布《关于环境保护工作的决定》，环境保护开始纳入了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成为经济和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更为重要的是，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之后，中国第一次明确提出转变传统发展模式，走可持续发展道路。第八届全国人大第四次会议之后，“可持续发展”不再只是一句口号，而是在我国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过程中得以实施。在这一阶段，环保产业的服务领域进一步扩大，环保产业逐渐显现出规模化发展态势。
进入21世纪，在政府的大力推动下，环保产业市场化进程显著加快，节能环保产业被列为战略性新兴产业，迎来了快速发展的黄金时期。在此阶段，环保产业的投资规模不断扩大，融资体系逐渐完善，社会资本大量涌入。根据《中国环保产业发展状况报告》和国家统计局官网数据显示，2004年我国环保产业的GDP贡献率仅为0.4%，然而到2020年这一数据已经攀升至4.5%，环保产业对国家GDP的贡献提升了10倍不止。环保产业的技术水平也有了质的飞跃，部分环保技术和设备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在国际市场上开始崭露头角。
2020年至今，中国的环保产业正处于高质量发展阶段。根据《中国环境保护产业发展报告（2024）》，2023年以来，我国城市空气质量持续改善、城市污水处理和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持续提高，随着大气、水体污染等突出环境问题逐步解决，环境治理市场新建需求有所收窄，由“增量扩张”转向“存量优化”。为了适应高质量发展的需求，环保企业也加大了技术研发投入，不断创新发展模式，环保产业正在加速自身绿色化及数智化转型，行业内拥有高学历的技术型人才占比不断提高，环保产业的范畴也从原先的末端治理向着全过程减污降碳延伸。环保产业不仅是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一环，也是全球关注的焦点，近年来我国的环保企业也在积极布局海外市场，在国际贸易当中不断寻找新的机遇。
环保产业的发展对中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和价值。对于当下而言，它的存在能够帮助我国改善环境质量，为人们创造更加健康、舒适的生活环境。面向未来，我国还面临着资源短缺的挑战，环保产业在可回收物的提取与循环利用方面的投入，为我国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
不仅如此，作为发展中国家，中国的环境污染问题还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根据国际能源署发布的《2023年二氧化碳排放量》报告，2023年全球与能源相关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已经达到374亿吨，中国碳排放量为126亿吨，基本上占到了全球碳排放的三分之一，且2024年全球碳排放量还在持续升高。针对这一情况，西方将碳包装成碳贸易壁垒，据了解，我国现在出口至欧盟的许多产品，都需要提供碳足迹，比如说生产一个外送咖啡杯，杯体、杯盖、杯套，每一个零部件在生产过程中排放了多少碳，又在运输过程中排放了多少碳，都需要清晰标注。如果产品的碳足迹高于西方制定的标准，就会征收碳关税。目前世界上关于碳排放的所有规则基本上都是由西方国家制定的。2020年9月，习近平主席在第75届联合国大会上，提出了“双碳”目标，即“中国将提高国家自主贡献力度，采取更加有力的政策和措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双碳”目标是对《巴黎协定》的积极响应，也说明了发展环保产业、节能降碳，一方面是我国自身发展的需要，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打破国际贸易壁垒，将贸易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目前，我国环保企业的数量不断增加。据光明网报道，我国目前现存在业、存续状态的生态环保相关企业超215.5万家，从企业注册数量趋势来看，近五年间，生态环保相关企业的注册数量呈现出逐年增长的态势，并在2023年达到顶峰，为41.9万余家，2024年则稍有回落。
西部环保企业起步较晚，企业数量相对较少，营收规模也较小，但西部的环保企业正处于蓬勃发展阶段，不少省份的盈利情况相对较好。根据生态环境部科技与财务司联合中国环境保护产业协会发布的《2023中国环保产业发展状况报告》数据显示，2022年，列入统计的19193家企业中，39.1%的企业集聚于华东地区，西北地区产业起步较晚，环保企业数量相对较少仅占全部企业数的5.9%。从环保企业在31个省份的分布来看，企业数量排名前五的多为东南沿海地区省份，而陕西、青海、宁夏以及青藏四省企业数量排名全国后五位当中。报告中还提到，2022年，列入统计的19193家企业营业利润合计为1558.7亿元，从营业利润来看，四川、西藏、陕西、甘肃、宁夏的营业利润保持增长，与2021年相比，2022年仅华中、西北2个地区相同样本企业营业利润保持增长，其余地区均有所下降。
在环保企业规模当中占据绝对多数的是小微企业。据《2023中国环保产业发展状况报告》数据显示，19193家环保企业中，大型企业占比约3%，中型企业占比约24%；小微型占比73%。2025年2月28日，新华网发布报道称，截至2024年底，我国民营企业数量已经突破5700万家，占企业总数的91.96%。民营企业积极投身科技创新领域，在战略性新兴产业、高技术产业、数字经济核心产业等领域表现活跃。通过国家公示的五批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数据统计计算，截止到2024年，全国环境领域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共有533家，其中民营企业455家，占比83%。环保产业中的企业呈现出“小而精”特点。
种种数据表明，民营企业在西部环保产业发展当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本次调研的三家民营企业恰好均为专精特新型企业，却在分工上各有不同。依照环保产业的定义，可以将环保产业分为两大类。一类以环保产品的生产为主，另一类则是以环境保护领域相关质量监测、工程设计、技术咨询、生态修复等为主的环保服务。通过调研发现，仅以生产环保产品为主的企业，正逐渐失去在环保领域的竞争力，环保服务和环保产品生产相结合的模式，更利于民营企业的创新发展。
富有情怀的环保民企们
调研的第一站是位于西安市高新区的西安紫光环保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紫光环保）。初见面，相关负责人先向调研人员提供了一份170页的企业手册，其中接近一半以上的篇幅被企业的专利技术创新和知识产权填满，这不只是一份文档，也是企业在创新发展道路上的见证和勋章。紫光环保成立于2015年，是一个科技型的工程总包单位，短短数年斩获多项殊荣，成为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并获得专精特新荣誉称号。公司主要业务聚焦火炬燃烧器和废气治理，服务对象涵盖石油、煤化工、钢铁冶炼、天然气、新能源等多个高污染行业。据相关负责人介绍，紫光环保的两大核心业务板块算得上是国内的头部品牌。公司的创始人杨有文先生出身中航工业，依托航空航天技术背景，充分发挥毗邻航天城的地缘区位优势，将军工领域的燃烧技术成功应用于民品，为公司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公司的技术研发队伍在引进、消化、吸收和发扬国际先进技术的基础上，通过自主研发成为化工环保业务全面解决方案的提供商和设备、工程服务商。目前，紫光环保知识产权共有38项，其研发团队还在不断进行着技术更新。
在火炬燃烧业务板块，紫光环保拥有成熟的火炬燃烧技术和大型项目承接能力。例如，全球单套产能最大醋酸项目——巨正源（揭阳）醋酸项目、内蒙古广锦新材料有限公司BDO-PBAT一体化项目以及中石油华北油田的火炬装置项目等。公司近几年专注于节能、环保型火炬研发,近期获得的两项发明专利——“一种煤气放散点火火炬”“一种地面火炬燃烧器”，已经应用于工程实践。而在废气治理方面，尤其是VOCs尾气治理，紫光环保为众多企业解决了环保难题，助力其达到国家排放标准。据负责人介绍，从前年开始，公司还致力于三废焚烧炉的研发与应用。2023年山西华阳新材料的三废焚烧炉项目落地，不仅成功帮助企业处理了废气、废液和固废，还实现了资源的循环利用，焚烧过程当中产生的蒸汽可以用于发电或供厂内使用。这一技术突破既解决了企业的环保痛点，又为企业创造了经济效益，正契合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高架火炬放散系统全景图
同样是高科技节能环保企业，与紫光环保在“火”的领域发力不同，西安力邦节能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力邦节能）则在“水”的领域深耕。作为一家深耕工业循环水领域的“专精特新”高新技术企业，力邦节能专注于智能化综合节能产品的研发、制造、应用、运营以及技术服务一体化服务。自成立之初，公司就坚持自主创新，与国内多所高校及研究机构开展产学研合作。近年来，依托自主创新不断突破技术壁垒，公司推出一系列核心产品技术——智能高效节能水轮机、智能高效节能水泵、智能电化学水处理系统、智能高效余压发电等等。目前，此类产品已规模化应用于石化、焦化、钢铁、化纤、电力等国有企业的循环水系统改造。
冷却塔风机数智化节能改造技术是企业技术革新的最新产物，其中核心技术是智能高效节能水轮机设备组，主要运用在大型工业厂区循环水系统风机改造当中。化工企业在运行过程中需要进行化学反应，许多化学反应过程中会释放大量热量，如果不及时散热，可能会导致设备过热、效率下降甚至损坏。因此需要用到冷却塔对设备进行降温，然而大多数化工厂区多以电机冷却塔运转为主，设备耗电大且维修成本高。为解决此问题，力邦节能的智能高效节能水轮机利用富余水能满足冷却塔散热需求，智能化设备运行可弹性适配各种特殊工况。
力邦节能的智能高效余压发电水轮机组也是对大型工业厂区能力浪费的一种回收再利用，其核心技术是利用流体余压转换成绿色电能，转换过程中配合自主研发的“数智化” 管理平台，将高效化、数字化与智能化的深度融合，大幅提高富余能量利用率和存量能效的节能率，实时监测系统的运行状态，自动调节水轮发电机组的运行状态，也具备故障诊断预判和自动保护功能，可实现安全高效地稳定发电，从而达到智慧综合绿色节能的目标。此外，其智能高效节能水泵，循环水系统整体优化节能、智能高效循环水泵、智慧绿色能源综合管理服务等技术也为企业解决了很多节能降耗的问题，赋能企业绿色发展，助力企业节能降耗。
突破性的智能化节能产品，成功服务了多家大型国企央企的工业厂区节能改造项目。这些项目的成功落地和平稳运行，相当于在工业生产的关键环节植入“绿色心脏”，既让传统工业焕发环保生机，也为企业大幅降低了用能成本。截至2024年底，力邦节能累计完成的项目已实现年节电量超9560万度，年减排二氧化碳9531.32万吨和标准煤3183.48万吨。
可以看到，前面两家企业都是在工业生产的关键环节进行节能减排方面的科技研发，对环保予以支持。对比前者，调研第三站的陕西恒健环保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恒健环保）则覆盖了环保产业的全产业链条。
恒健环保的创立，源于创始人王韶在环保领域的深厚积累和对市场的敏锐洞察。王韶谈及其大学毕业时正值2008-2009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就业市场一片惨淡，他先是进入了洛阳第一拖拉机厂工作。然而，这份工作并没有让他体会到工作的意义和价值。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进入到环保领域，加入了省环保厅下属的一家公司，与环保事业的缘分由此开启。在这家体制内的环保公司，他参与了众多大型项目的施工期污染治理工作，例如青藏铁路、陕西省内的高铁站和机场等。这些项目在建设过程中，面临着各种各样的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问题，如施工废水处理、废弃物排放、锅炉燃煤污染等。他和团队的主要任务，就是为建设单位提供技术服务，尽可能减少施工期的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保证污染物达标排放。
▲VOCs项目当中的化学洗涤塔
后来，公司在榆林筹备成立分公司，因工作表现出色，王韶被榆林分公司总经理看中，邀请他前往榆林工作。尽管当时的榆林环境污染严重，生态环境脆弱，环保压力巨大，但他毅然决定迎接挑战。在榆林，他发现当地煤矿在环保方面存在诸多问题，环保设施大多不达标，许多企业采取的排污设施几乎无用，许多人甚至对环保设施闻所未闻。王韶不辞辛劳地奔波于各个煤矿之间，耐心地为企业宣传环保理念，详细介绍环保技术和设备，帮助40多个煤矿解决了矿井水处理等环保难题。
然而，这份工作也面临着一些无奈。由于工作性质，时常会有企业向王韶咨询环保设备的相关问题，但这涉及到工作范畴之外的领域，一边是企业的不知所措，一边是工作原则，他时常因此感到为难。在这种情况下，王韶怀揣着对环保事业的热爱和坚定信念，毅然辞职创业，决心通过更广泛的角度帮助企业，恒健环保由此诞生。
创业初期，恒健环保凭借创始人的专业能力和积累的社会资源，在环境监理业务上迅速打开局面，每年都能获得较为可观的合同额。但随着业务的深入开展，发现单纯的环境监理工作存在局限性。许多建设项目前期的环评审批文件，存在不切实际、不科学的问题，严重影响了监理工作的开展。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恒健环保开始向产业链前端延伸，开展环评环保技术咨询服务。通过自己做咨询服务，保证前期质量，为后续的环境监理工作打下坚实基础。
随着业务的不断拓展，恒健环保再一次意识到，仅仅做好前端和中端的工作还不够，项目建成后的环保验收环节同样重要。于是，公司又顺势开展了环境竣工环保验收业务，成功构建起了环保咨询的全产业链服务模式。
但恒健环保的脚步并未就此停歇。在服务众多企业的过程中，公司发现仅仅提供咨询服务，对于改善环境质量的作用有限。真正要实现环境质量的实质性提升，还需要进行环境污染治理和有效的监测。于是，恒健环保组建了自己的环境污染治理板块，聚焦于工业废水和挥发性有机气体（VOCs）治理这两个核心领域。2019年，为了更好地满足市场需求，恒健环保成立了环境监测公司。尽管成立之初就遭遇了疫情的严峻考验，但凭借着团队的技术和坚持不懈的决心，公司的监测业务在疫情期间依然实现了成倍的增长。2023年该业务板块已经达到了2400万，是最初的6倍。通过恒健环保的成长轨迹，得以窥见环保产业的一处小小闭环，王董事长依然谦虚地表示，东部地区的环保产业发展得更好、更完善，西部还需要继续努力。
调研过程中，几家公司的负责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到，环保与其他行业不同，它的目标不仅仅是实现经济价值，更肩负着社会责任，是一种情怀，一种对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最为直观的体现。
▲地面火炬炉内燃烧情况
在环保产业中，一些公司会使用合同能源管理（EMC）合作模式。其最大优势在于用户零投资、零风险、在节能降碳的同时可共享收益。这种模式既极大地减轻了合作企业的资金压力，又能让合作企业充分享受到节能改造带来的收益。例如，力邦节能就以此创新的商业合作模式为客户提供服务。由于EMC向客户承诺和保证节能量，因此实际上EMC为客户承担了节能项目的风险。因为有这份为环保产业发展贡献力量的社会使命感，像力邦节能这样的企业才甘愿冒着风险，在环保道路上坚定走下去。力邦节能的负责人说，“环保事业不能只是实现经济价值，更应该是推动绿色生态文明发展的使命。”
恒健环保也在通过自己的方式积极承担着社会责任。2020年，在“双碳”战略目标的大背景下，公司发起并成立了陕西省碳中和技术发展协会，在与省工商联商议之后，董事长王韶还担任了陕西省总商会绿色发展工作委员会主任，将两个平台一并进行管理。作为陕西省在可持续发展道路上的一次重要布局，平台既整合了陕西省内企业的资源和力量，又为环保企业的深入交流与合作搭建了广阔平台。恒健环保为此四处奔走，团结了众多企业，积极开展碳中和技术交流、技术引进和人才培养等工作。据悉，恒健环保去年在全省举办了第一期碳资产管理培训班，并且每年将以4期培训班的方式，为行业培养更多的专业人才。王董事长说，“我又开始站在更高的层面上做一些超出公司层面的公益了，开始真正地为梦想、为情怀买单了。”
前行之路上的挑战
在调研中了解到，从行业大环境来看，环保产业正面临着转型升级。传统的环保咨询业务受到市场环境变化和政策调整的巨大冲击。国家推行简政放权，许多项目的审批程序大幅简化，曾经热门的环评业务量急剧减少，像面馆、火锅店这类小型餐饮的环评业务如今已经基本取缔，这使得以传统咨询业务为主的环保服务企业面临着不小困境。恒健环保董事长表示，环保产业从六七十年代发展至今，走过了近60年的发展历程，它其实已经可以算作是传统行业了。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一直会有新的内容不断添加进来，高端化的环保市场是未来一个趋势，与碳中和相结合的产业也会是一个很大的市场。目前，新兴的碳中和业务，如碳交易、碳资产管理开发，虽然前景广阔，但在国内的发展还不够成熟，市场规则和标准都有待进一步完善。
在资金方面，环保企业还面临着资金短缺的困境。据了解，环保企业每年在科技创新方面的投入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然而科技贷款的使用周期短，企业还款压力巨大。应收账款拖欠问题也十分严重，影响了企业的资金周转和正常运营。部分企业为了获取资金，不得不接受高额的融资成本和苛刻的还款条件，进一步加重了企业的负担。
从政策层面来看，虽然国家大力鼓励节能环保，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但部分政策在实际执行过程中存在落实不到位的情况。一些地区对环保企业的税收优惠政策未能精准惠及企业，政策细则不够明确，导致企业在申请优惠时遭遇重重困难。
环保行业的快速发展对专业人才的需求也日益增长，但人才短缺问题却成为企业发展的一大阻碍。据悉，各民营企业都在积极与高校开展合作，建立人才培养基地，吸引高校毕业生加入企业。但由于环保行业的工作环境相对艰苦，福利待遇不够优厚，导致企业难以吸引和留住高端人才。
在数字化转型的浪潮中，环保企业虽意识到其重要性，但在实际推进过程中却并非易事。据了解，有的公司在设备智能化升级过程中，发现客户对新技术的接受度较低，部分化工企业担心智能化操作失误会导致生产事故，从而更倾向于传统手动操作。恒健集团提到，环保产业从数字化到智能化还需要经历一个发展过程，目前各个企业已经拥有了将线下数据迁移至线上的能力，但是各业务线和业务单元的数字化程度参差不齐，数字化的程度还不够高，无法为客户企业提供行之有效的服务，难以实现真正的智能化。
环保企业现阶段面临的问题是多方面的，这些问题的解决需要企业自身的努力，也需要政府、行业协会等各方的共同参与。政府应加大对环保企业的支持力度，提供更多的政策优惠和资金扶持；加强对环保市场的监管，规范市场秩序，营造公平竞争的环境。行业协会应发挥桥梁纽带作用，加强企业间的沟通与协作，推动产学研深入合作，让理论与实践碰撞出更加绚烂的火花。企业要强化为环保事业奋斗的社会责任感，加强技术创新，优化人才结构，积极应对市场变化，才能在发展的浪潮中不断前行，为环保事业及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贡献更大的力量。
责任编辑 王顺利-《新西部》杂志-新西部网
